第34章 “三姨太”的后代

吃过晚饭，吴甘来和梁廷影在客厅看着电视闲聊，吴子英气哼哼地来“兴师问罪”，质问他爸为什么要撵走老康。

吴甘来朝着她直皱眉头：“什么叫撵他呀，我不是跟你讲了嘛，那个程茂要来养病，咱们只能走。所以我提前跟老康和秋荷都说了一声。你闹明白没有？”

梁廷影抢着问吴甘来：“什么什么？你要走？为什么，给你的院子，你不要了？那你这一阵儿白忙活什么。”

吴甘来朝吴子英使了个眼色，吴子英虽然没大明白，但她极讨厌没事干在这“吃闲饭”的梁廷影，就说：“我那叔爷爷真是不大像话。他的小舅子，为什么来这养病，难道还要让你来伺候？”

吴甘来叹口气：“人家才是正宗的亲戚。所以咱们也不能赖在这里，下个礼拜咱就回去吧。”他又朝吴子英说：“走，到外面我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
梁廷影很不高兴地站起来：“哎哎，不用了，你们父女俩在这说吧，我出去转转。”

梁廷影走后，吴甘来才问：“你和老康怎么回事？他比你大十来岁呢，还有个孩子，你得想想清楚。”

吴子英哼了一声：“徐元梦倒是岁数正好，也没孩子。”

吴甘来被噎的直瞪眼。可他没得说。因为这个徐元梦是吴甘来夫妇俩都看好了的。不过吴甘来现在明白了，吴子英看着黏黏糊糊的，但却很有自己的主意。他们夫妻过去光顾着“打架”，就没怎么关心过女儿，现在瞎操心也没用。于是他放缓口气说：“只要你真正想好了，觉着你跟了老康今后能幸福，我和你妈都没意见。不过我说回省城是真的，我身体最近不大舒服，回家休息一下。老康的事儿好说，他要愿意，就让他先在这里干着。你要不愿意回去，你俩在这住着也行。不过，”吴甘来警告说：“你没见过程茂，那小子绝对不是东西，净坏心眼子。很不好打交道的。”

吴子英想了想说：“这样，我先和你回去，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。然后我再回来，我也不住这里，我上外面住去。等着看看康有志他孩子高考情况，那时候再说。”

吴甘来赶紧说：“好好好，随你。你和康有志你俩商量吧。”

吴子英去康有志家找他，先说了他爸的意见。然后又说：“那个姓程的不知啥时候来，我爸他们走了以后，咱们都住到大院里去吧。等高考完了再做决定。”

康有志点点头，却将房门关紧，然后很严肃地坐到吴子英的身边，要跟她说件“大事”。还表示，“我说明白以后，你有什么想法，我都听你的。”

吴子英笑着打了他一下：“干嘛神神道道的，还这么一本正经？”

老康依旧严肃，而且很认真：“真是个很重要的大事。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，可又怕你接受不了，把我看成坏人不理我了。小英你知道吗，我现在已经离不开你了。你和我闺女，就是我的全部。没有你俩我活不成。”

吴子英有点紧张，揽住他的胳膊急问：“你别吓我，到底啥事儿啊你说，除了你说要跟我分手，别的你说什么都没关系，我都能理解。”

老康忽然一笑：“没那么严重。我们永远不会分手。不过，我说的这事儿，你肯定没想到，而且，还有点……敏感。”

老康心一横，终于说出了吴子英永远都想不到的那件大事。

康有志是焦慕兰的儿子。也就是说，吴家大院最后的主人吴延福，是她妈焦慕兰的“前夫”。他妈生他的时候，已经39岁了。

1943年8月的那个风雨之夜，韩令坤带着焦慕兰冒险出逃，去了东北的北票县。四个月后，焦慕兰生下了韩令坤的儿子，不料孩子却在两岁时因病夭折。这以后不久，韩令坤也病故了。焦慕兰便又和一个姓康的裁缝结婚，先后生下一男一女，男孩就是康有志。

焦慕兰死于1990年。临死前才把那些陈年往事告诉了康有志。这里最重要的一件事是，因为当年逃走时太过仓促，她有些金银细软藏在西套院的墙洞里没能带出来。这么多年过去，那些财宝大概率是没了，但“幸存”的可能性也不能完全排除。

焦慕兰认为，他的儿子康有志是吴家大院唯一合法的继承人。不管是属于她的幸存财物，还是吴家大院可能秘藏的其他珍宝，都应该是归她或者她的儿子所有。因为从现有“继承顺序”上讲，她是最有资格的。她如果不在了，那么继承权就自然转到了儿子的手上。于是，这之后不久，康有志就想方设法迁来了齐渊。

后来，康有志打听明白，所谓的财宝，早就伴随1947年冲毁西套院的那场大洪水而烟消云散。但现在老天给了康有志最大的补偿，他得到了比那些财宝贵重亿万倍的无价之宝，他的吴子英。

老康知道吴子英去找过“桃子”，自然也就听说了老吴家那些极为不堪的往事，所以他一直不敢说出他是焦慕兰的儿子这件事。但他没想到，吴子英根本没把这些陈年往事当成个“事儿”。她甚至还搂着老康的脖子，笑话他“小题大做”。她认为，老康能说出这个秘密，说明他特诚实，特忠厚，是个叫吴子英怎么爱都爱不够的大好人。

更有意思的是，吴子英由此还觉得与老康更“亲近”了。因为拐弯抹角地论起来，她与老康是“远亲”——她的“老爷爷”的远房堂弟的第三个夫人，是老康的亲妈。尽管这个“亲缘”都拐出去十八道弯了。